每每当我回忆起,我会活在回忆里,回忆你,找不到方向可以眺望北极星;找不到你的我,看不见你的我,这空谷里面没有你的背影。
一旦火苗熄灭,感情再也不会升温。
我们终究是没能坚持多久。
他莫名其妙的给我买衣服,送我一箱箱吃的,买了不少香水给我,让我摸不着头脑。
他告诉我,没了我这些日子里,他都不好好吃饭,说是想惩罚他自己,意识到了他犯过的错。
他给我看截屏,把手机壁纸换了我们在一起时的照片,甚至挂上了微信朋友圈背景和头像。
他时常给我发很多图片,他拍的日常生活,发一些牢骚,就像我那时一样。
可是,早做什么了呢?
当我发那些日常的照片给他时,换来的只有敷衍。
甚至是很多余的敷衍。
那段时间我也活在从天堂跌下来的阴影中,我不知道究竟是解脱了还是坠崖了。
我试过飞去其他城市换换心情,没有用,我的生活慢慢开始变烂,又开始喝酒。
偶尔还会下几场大雨,但已是深秋。
那些被雨滴吵醒的清晨,躺在床上。雨一直下,或许开始希望雨能停。
一想到晴天时虽然阳光铺满大地,但是整个世界都洋溢在那种奇怪的冷色调中,反而又不希望这场雨能停下了。
房间里凌乱不堪,桌子上没来得及充电的笔记本电脑,玄关还贴着行李托运标的大行李箱,洗衣筐里堆满的衣服,阳台上没来得及收而被雨水再次淋个湿透的洗好的衣服...
平底锅里的油滋啦作响,一时间分不清是拍打在窗台上的雨滴声还是锅中的油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鸡蛋,磕入锅中。
这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了,但油温高了。
油滋滋啦啦的往我手上飞溅,把手烫起了几颗小水泡。
好疼。
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简单敷一下,再从柜子里拿出创可贴来,贴上,再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地回到平底锅前,鸡蛋已经糊了。
没有任何理由,我像是被抽失了灵魂一般,瘫坐在地上。
拿刚贴上创可贴的手擦眼泪。
我活的像个委屈的十岁小孩。
如此抽离、如此的不真实、如此的压抑。
那一刻我想妈妈了。
我开着车跨过了大半个城市,从城北开回城南,妈妈做了一桌子饭菜等待我,有我爱的番茄鸡蛋,糖醋鱼,蒸南瓜。
妈妈永远是妈妈。
我最早学做菜就是和妈妈学的,明明和我自己给他做出来的味道一样,但我吃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曾几何时,我开始独立起来,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模样,可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在妈妈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被捧在手心的,妈妈的孩子,无论是妈妈的儿子,或是妈妈的女儿。
我回想起了无数个共情到妈妈的瞬间,想到了他在我面前摔杯子,冷漠的瞬间,想到曾经我对妈妈做同样事情的瞬间,想到了他对我那些冷漠的瞬间,想到我独自消化着生活和感情重压的每一个瞬间,我放下筷子,快步跑去沙发,扑到妈妈怀里。
放声痛哭。
妈妈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妈妈也不知道这个雨季的温度有多么冰冷,妈妈只知道,她最爱的孩子受委屈了,她最爱的孩子终于无法承受堆积的痛苦了,妈妈知道什么呢?妈妈只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最爱她的孩子。
她只是很温柔地跟我说,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但是没事了,都没事了,会过去的。
我哭的更厉害了,接近嘶吼地喊叫着、大哭着,我所有的痛苦,在那一瞬间,被这世界上最崇高的爱-母爱冲的烟消云散了,我依旧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走回永远的安全屋,发泄着我受到的所有伤痛,无声地治疗着一道又一道伤痕。
妈妈告诉我,怎么这么不会心疼自己,爱自己,此时此刻我才回过头来意识到,我把自己放的太低了。
我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不爱自己,后悔为什么不把这些热诚的感情回馈给妈妈。
我一想到妈妈已经快要六十岁,这么大年龄自己扛着,十几年的背叛之苦,几百万的欠债,她究竟是怎么孤身一人走下来的,在无数次伤了她的心后,她又是怎样继续把一切的温柔留给我的。
她已经无法抑制白发的肆意生长,失去了往日的样貌持续老去,腿脚不再利索越来越依靠开车,做饭也开始慢慢悠悠,我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爱,却全部花在了一个这样的故事上。我亏欠了她多少呢?我数不清。
但她那双温柔的手在我头发上抚摸着我的时候,时间又像是永远停留在了小时候因为打翻盘子在她怀中哭的那个下午。
我哭的沙哑,哭到心脏抽痛,我这才意识到,无论刮起多大的风,下起多大的雨,妈妈才是那个会用肉身撑起一切,遮风挡雨的人。
想起平日里妈妈告诉我她不在乎我是否结婚生子,不在乎我的取向是男是女,不在乎我变成什么样貌,只要我开心一切就都好了,再想起我对妈妈说过的那些刻薄的话语,那时的我终于愿意放下一切了。
后来,我把那时候我自己开的718卖掉了,换了一台好开的车送给妈妈,我再也不和妈妈争吵了,花了许许多多的时间陪妈妈满世界逛,拉着妈妈的手走呀走,像小时候妈妈拉着我的手坐在秋千上晃呀晃。
我不再渴求一份爱情了,也不再强求有人能够对我掏心掏肺,他后来也在一段时间后走了出来,我们从此再无联系。
最大的变化,是从此之后,我学会了哪怕是在感情里也要爱自己,珍惜自己,把爱给该给的人,把晚安发给该发的人。
大概这些,就是我和那个男孩子的全部故事了。
最后的那段回忆,十分沉重,但每个人都要从最难过的日子里走出来,慢慢的,这些沉重的往日都会变成,饭后大方讲出的闲谈罢了。